我现在看见“F”就心惊肉跳,这是一个狰狞的死亡符号,是停放阿根廷尸体的地方。在世界杯开始之前,F组被人叫作“死亡之组”,但是谁也不会随便预想,它竟是阿根廷足球的棺材。尼日利亚死在这里并不离奇,那只是美国战争小说《告别死亡》里的某种情节。英格兰和瑞典能从这里双双逃生,是欧洲肌肉足球的胜利,也是世界技巧足球的悲哀。
法国人在16强郊外的荒山野岭里,迎来了匹配的失意伙伴,阿根廷的声望和悲情都不逊色于他们。除了相对无言,他们还能干些什么呢?还能像普通观众一样专心致志地凝视有些残疾了的世界杯吗?深宫中的红色地毯和帝王銮帐,本来是为他们这样的帝胄之子准备的,如今物是人非,此情何堪惆怅!
齐达内的哽咽告诉我们,没有法国的世界杯如同没有周润发的《卧虎藏龙》。巴蒂泉涌而出的虎泪再次提醒我们,没有阿根廷的世界杯,就像没有史泰龙的《第一滴血》。世界杯由于法国的事故和阿根廷的灾难而身价暴跌,断不是一场值得庆祝的大革命。最好的演员不能获得参加最后演出的竞争机会,从本质上看,这既是足球文化的大地震,也是本届世界杯因为照顾两个东道主,被迫篡改种子队划分规则的恶果。法国队的分组情况很正常,阿根廷进入“死亡之组”却有很大的人为因素。这一因素当然不是阿根廷推脱失利责任的借口,但是“上兵伐谋,其下攻城”,政治对军事的影响,于无声处听惊雷,无可估量。
法国和阿根廷处于同一个大区,两队意外灭绝后,此大区立即受益的球队首先是英格兰,其次是巴西。这种大势方面的运气实在是上天对英巴两队的莫大恩赐。我注意到,英格兰和巴西的媒体为“法阿之死”欢喜得语无伦次,尤其是意欲夺冠的巴西人,连猫哭耗子的举动都没有,高兴得一个劲儿咋呼:“感谢上帝!感谢上帝!”
不感谢上帝,又能感谢谁呢?
如果法国和阿根廷仍然活着,或许巴西和英格兰之间就没有见面一决的可能。事已至此,我们心中消弭法阿之灾的指望,只能是期待巴西和英格兰不要再早夭和翻船。这个大区的文化旗帜和冲杯使命,经不起可怕的折腾了。(杨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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