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有个大名鼎鼎的小吃叫“龙眼包子”,“龙抄手”系列的一支主力军。小时候在街头的龙抄手店里买了它舍不得马上吃,必定隆重地从街头举到街尾,碰到像麻脸大婶这种熟人,就扬眉吐气地说:唔,龙眼包子。与20年后傅彪在《没完没了》里“十三路易的”有同样的陶醉。
事情的变化是如此剧烈,肯德基、麦当劳们大举侵入了,按王小山的说法是“殖民”了。去年到天津卫,见“狗不理包子铺”冷冷清清,“狗才不理”堕落成狗才去理,像张贺这种豪爽之人,绝不会把你带到包子铺去的,“为嘛,丢不起那人”,瞪眼义正辞严地说。
我一直认为,“殖民”比“植树”更能见成效,“洋包子”肯德基麦当劳比“狗不理”“龙眼包子”更能深入人心,我的小儿子才1岁零4个月,每次经过“洋包子”店总显得亢奋异常,必对着肯德基爷爷大呼“棒、棒、棒”。我家老太太虽然大叹“世风不古”,但“流水线食品”终于战胜传统回忆成为她孙子星期日的佳肴。
即使在马克思的著作里,“殖民”本也不是个贬义词,甚至没有政治色彩只有学术界定,因为“殖民”是个现代技术的加速方式,用20年时间完成200年直到2000年的科学成果,有些像“克隆”。
“殖民”无所不在,以泄洪般的落差能量引领着落后地区的科技进步。
所以我并不认为法国足球怎么一败涂地了,塞内加尔作为法国人殖民的成果一路高歌,也为高卢雄鸡正了名,当年拿破仑远征埃及,带去了兵团带去了神甫甚至还带去了钢琴师,没赶得上带足球教练。但法国后裔们最后还是成为这个西非蛮荒之地的足球教父,因为殖民者的想法就是克隆一切法兰西生活方式。
塞内加尔与喀麦隆不一样,当年喀麦隆崛起有些自发农民起义的味道,全凭硬桥铁马地硬干加先天身体优势,所以它从1990年到2002年后就有些“自生自灭”了;但塞内加尔活脱脱就是法国人在海外设置的“足球加工厂”,流水线给塞内加尔人以更现代的意识更整体的风格,再也不是农民起义军了,是又一个更生猛更强壮的法国足球。
如果说喀麦隆、尼日利亚还是民族主义为主流风格的“龙眼包子”“狗不理”,塞内加尔就是殖民食品“麦当劳”,它以如此科学如此精确的方式肃整了非洲黑人的散漫,它已经不是非洲足球,而是法国足球“纯黑版”。
我相信塞内加尔还能再前进一步二步,它会像麦当劳一样凶猛地席卷这届世界杯,因为这是现代生产方式的胜利。前些年有个说法是“黄香蕉”,指的是在欧美的亚裔人,现在塞内加尔就像“巧克力雪糕”,黑皮白心,骨子里还是欧式的。
为什么落后的不能让先进的殖民,大家都痛快些,法国四五家俱乐部在塞内加尔设了训练营,等胚子成熟了就一箩筐一箩筐往法国倒腾,不仅是“此地到彼地”的贸易方式,而且赋予更先进的内存。
大连实德也从喀麦隆弄了一筐一筐的球童,但这里面有大问题,法国人玩的是“殖民”,先进的指导落后的,“法国头脑+西非身体”;中国人玩的是“植树”,把热带橡树弄到亚热带的大壕里培育,“中国的头脑+非洲的散漫”,效果等于乱砍乱伐,没几年就折腾死了。
如果让“龙眼包子”“狗不理”的营销人员指挥麦当劳肯德基,那就真“狗才去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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