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6月,由“探戈之父”孔图尔西创造,由“探戈王子”加德尔演绎的一首《我忧伤的夜晚》,像一滴凄婉哀绝的泪水,滴碎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的每一块石板。
85年后,由“狂人”贝尔萨导演,由“战神”巴蒂领衔的一曲《我忧伤的夜晚》,好像拉普拉塔河夏季突如其来的洪水,卷走所有钟爱阿根廷足球的灵魂。
世界杯是座坟场,埋葬英雄累累白骨。
前天是法国,昨天是阿根廷,在4/8的慢板中,在探戈鞋跟的“嘀嗒”声中,据说“性感得销魂蚀骨”的阿根廷队,没有性感,只有销魂蚀骨——又是海盗,身体更强壮的海盗一把抓住阿根廷的翅膀,让已被欧陆联赛淘空了体力的“风之子”们飞不起来。
贝尔萨是个蹲在坟场祈祷的老头,用5米远的距离目睹着这出悲剧——索林像浪费青春一样浪费进球,奥尔特加像被揪住耳朵的毛驴一样找不到方向,巴蒂像一辆老式机车喘着粗气爬坡。只有艾马尔很活跃,但一滴水银激活不了整潭死水。
不能怪动物凶猛,只能怪才子乏力,日韩世界杯不允许想象力,只鼓励刀斧手,强壮有力的刀斧手砍瓜切菜就把才子所有的奇妙思路截断。一群为欧洲联赛奉献出全身才华的天才,因疲劳而死,因准备不足而死。
哪里还能看到富于创造性的比赛呢?这届世界杯似乎已从“黄金时代”、“白银时代”堕落到冷酷生硬的“青铜时代”,我们也许只能端着薯条、爆米花,蜷坐于家中那把旧沙发上,兴趣索然地看着由塞内加尔和丹麦两伙强盗进行的一场该死的决赛了。
记住克雷斯波那一滴眼泪,记住巴蒂斯图塔那把老胡须,一场没有“飞”起来的战斗后,阿根廷就是遭到了双重危机——从今年2月开始的经济危机还没有结束,阿根廷的穷人们又将面临精神危机,鲜血始于眼泪,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街头会不会又来一场因眼泪而流血的街头战争。
查莫特、西蒙尼、阿尔梅达、卡尼吉亚、巴蒂斯图塔,等待老战士们的必定是风烛残年。也许该是和迭戈-马拉多纳会合的时候了,已经被政客们折磨得脑满肠肥、走投无路的迭戈,搂着已经被海盗们击垮得形如槁木的兄弟们的肩膀,在“五月广场”的碎石路上,在贝隆夫人伫立过的阳台上,重温从小耳熟能详的那首安魂之曲
——“我忧伤的夜晚”。一滴眼泪击碎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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