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6月11日清晨,巴黎圣母院敲响迎接晨曦的第一次钟声的时候,正是法兰西军队在远东的一个下午接受死亡的时候。
一切正如拿破仑两个多世纪前在圣赫勒拿岛上的预言:“在某一个清晨,帝国的尊严会突然被异端的力量瓦解。”罗梅达尔和托马森,就像两个从甲板上跳下来的海盗,把法兰西的卫冕清梦洗劫一空。
一支6年中习惯胜利就像习惯吃到法式面包的军队,突然惊讶地发现埃菲尔铁塔不见了,凯旋门消失了,悠扬的圣母院晨钟却变成了催促死亡的暮鼓。
这是一个革命的时代,一切恍然回到动荡的法国大革命时期,用革命爬到秩序巅峰的人却被更革命的后生们送上断头台,号称“全球最高平衡美感”的大师们,遭遇到更生猛、更风暴的异端的挑战。
“向权力的顶端竖起中指,向主流的社会发动冲锋”,这个世界杯到处张贴着这样的时髦口号。法兰西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勒梅尔用4年时间随雅凯建立王朝,又用4年时间固守城堡,但塞内加尔、丹麦就像向巴士底狱疯狂进攻的起义军,标榜着新的理念,把当权派撵走。是“更快速、更有力、更明确”,而不是“更细腻、更平衡、更唯美”,所以格调大师勒梅尔至死都“不明白这个下午发生了什么?”
——世界杯在发生着一场暴乱,接下来的还有几场针对阿根廷、意大利、葡萄牙等王公贵族的暴乱,即使如德国人的成功,也是一个末落贵族向主流社会的反击,现在的德国已是穷人了,它是来颠覆4年来划分的权力秩序的。一张传统的圆桌,真可能印上海盗和穷人们的脚丫子印,4年一次,是动手的时候了!
从西归浦到汉城,从蔚山到釜山,一场大雾之后造反派纷纷现身,一只雄鸡没等到黎明破晓,便成为雾月革命的刀下鬼,躲在“上岩洞”体育场观战的雅凯,只能像路易王一样哀嚎一声: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世界杯正变成一个没有指向的巨大涡轮,谁都可能被疯狂的浪潮拖下去。’98世界杯瑞奇·马汀演绎的一首《生命之杯》,4年后成为《死亡之杯》。
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在远东的一个下午诉说着《红磨坊》的香销玉殒:“爱我,说你爱我,然后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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