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山
当塞内加尔怯生生地来到日本大分体育场,十六强对他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诱惑。空气有点干燥,模糊的欲望在喉结下蠢蠢欲动。这将是第一次,塞内加尔想,对面是一个金发碧眼成熟的女人,她的名字叫瑞典。
瑞典有点疲倦,她在世界杯的大床上矜持过,憧憬过,说不上很满足,但总有一些若即若离的男友。现在的瑞典有点落寞,她很久没有兴奋过了,最近的一次约会属于1994年的夏天。瑞典最难忘记的是在1958年的斯德哥尔摩,她几乎搞定了一个黑人小伙子,但是喘息之后,她输了。那个少年,现在大家叫他贝利。
别人都说瑞典是个淑女,她不会太出位,但是走在世界面前也不会丢脸。她知道自己没有骄矜的本钱了,也没有黄毛丫头征服世界的妄想。她要一种安稳的关系,一个她抓得住的男人。这时候,她看见了塞内加尔。
开始是他迷恋她,穷小子塞内加尔喜欢带一点点风尘气的瑞典,喜欢她嘴角稍纵即逝的风情,喜欢她笑起来时眼角的鱼尾纹,一种沧桑的温暖。开场哨响了,塞内加尔走了过来。
北京时间6月16日14:30,在日本大分体育场世界杯1/8决赛,F组第一名瑞典队同A组第二名赛内加尔展开一场8强入场券的争夺。
她承认,是她勾引了她。开始很顺利,仅仅11分钟,塞内加尔的头颅已经靠在了她的胸脯上。一种年轻的气味让她有点晕眩。这一次,瑞典不想放手。
11分钟,瑞典队前场连续获得2次角球,门将席尔瓦的出击失误让身高仅1米78的瑞典队效力于苏超凯尔特人队的前锋拉尔森头槌攻门得手。瑞典人取得领先优势。
塞内加尔开始流汗了,他不知道想要什么,只是在绷紧自己。瑞典是他的老师,他需要引导。成长是一次恐惧的历险,生涩的冲动让关节嘎嘎作响。
塞内加尔想逃,她慵慵的手臂环绕着他,在睡梦中也不会松开。塞内加尔想起了家乡的象牙海岸,他记得码头边,一只只年轻的公象也是这样被一根根铁链拴住,旁边雪白的象牙堆积成山,在赤道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塞内加尔开始狂叫:“不,我不想成为一堆死去的象牙!”
第37分钟,塞内加尔队卡马拉在禁区外中路一个漂亮的胸部停球,然后带球横向跑动晃过背后回防的马.斯文森和正面防守的瑞典队队长米亚尔比,一脚斜线低平球油射直入球门左下角,瑞典队门将海德曼鞭长莫及。
瑞典吃惊地望着这个男人脖子上的青筋和雪白的牙齿,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瑞典的家乡没有大象,那里的死亡属于冰雪中的肃然。接下来的故事很简单,男人和女人在爱与恨的纠缠中抵死缠绵。放不下的是男人长大后闯世界的勃勃野心,提不起的是女人迟暮时害怕孤寂的楚楚可怜。红尘俗事,无休无止。瑞典和塞内加尔都有些累了,又都有点不甘心,在麻木中僵持。
第104分钟,塞内加尔队18号球员横向往右带球,突然后脚跟传给插上的卡马拉,卡马拉在禁区弧附近晃过两名瑞典后卫,一脚抽射打在瑞典队左边门柱内侧弹入球网,瑞典队门将海德曼无可奈何。最终塞内加尔队金球致胜淘汰瑞典队进入八强。
一个沉闷的下午,一声枪响和一声女人的尖叫。终于,塞内加尔晃晃悠悠走出大分体育场。他看上去很疲惫,但是很轻松。他看了看天色开始上路。据说他要去找一个东方女人,她的名字叫日本,或者叫土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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