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躺满着新战死者的
法兰西隆冬的原野,
你们成千上万的盘旋,
为着引起每个行人的思考!
——兰波
谨以唯美诗人兰波的诗行献给唯美的足球艺术家齐达内,他们都来自法兰西,但都属于全人类。
难道这个正低着头走向休息室的悲情男人就是半个月前如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以雷霆万钧之势征服欧洲一般,征服了格拉斯哥汉普顿公园球场的齐达内吗?是的,就是他,30年前的6月23日从马赛郊外一个贫穷的阿尔及利亚移民家庭里走出的齐内丁·齐达内,一个温文尔雅的称职丈夫和两个孩子的伟大父亲,艺术足球的最后守望者和骑士精神的最好诠释者。
很多人告诉我,如果现在你还想去寻找唯美足球的影子的话,那你只剩下最后三个选择,要么去海布里看博格坎普,要么去遥远的糖果盒看里克尔梅,要么去伯纳乌守候齐达内。而在这三个人里面,荷兰人早已黄昏迟暮,阿根廷人还只是七八点钟的太阳,能否穿透浮云尚未可知,而且,博格坎普与里克尔梅远离韩日,只有法国人是站在当今世界足球殿堂顶端的王者与大师。
作为球员,他已经获得了能够获得的所有荣誉,从世界杯到欧洲杯,从联合会杯到欧洲冠军联赛奖杯;他已经做到了一个球员能够做到的一切,无论是华丽的盘带还是优雅的过人,无论是石破天惊的入球,还是如小提琴音色一般精准浪漫的传递。可是,伟大的齐达内,你能告诉我为何当失败来临,你的脸上还会挂满悲戚?为何当命运已被注定,你的心中还会有热火在燃烧?
在有些人心中,足球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工具,或是一种快乐的玩具,而对齐达内来说,足球是一项至高无上的事业和荣誉。所以当他眼睁睁地看着塞内加尔人击败自己的球队时,这个身经百战的世界足球先生才会如此的紧张,他从替补席上站起,手里拿着一卷胶布,不停地摇晃着,以压抑内心的焦躁。当法国队最后一脚射门偏出,时针马上指向终场时,齐达内狠狠地将手中的胶布扔了出去,然后扭头走向了休息室。
法国和乌拉圭比赛时,齐达内没有出现他是在釜山体育场休息室里通过电视看比赛的,他不想成为摄像机的焦点。因为这是法兰西的关键一战,这位谦虚的球星不想在此时转移焦点。
当法兰西军团在东方邂逅了滑铁卢时,所有法国人将希望寄托在了齐达内身上,期待这个秃顶的男人能够成为新世纪的圣女贞德,即使这时候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即使他已经听到了从遥远的马德里传来的商人们的咒骂和担心,但强烈的民族情感让他无法继续沉默,他必须踏上仁川的草坪。可是他失望了,他一次次忍着剧痛,甚至冒着葬送职业生涯的危险在红色的海盗人群中奔跑,传出一记记通往致命绝杀的传球,但他身边那些来自各大豪门的显赫的刺客除了浪费他的机会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抢下对手脚下的皮球,然后以他惯有的华丽弧线将皮球当做一颗复仇的子弹射向冷笑着的对手。性格平和的阿尔及利亚后裔丢弃了往日的腼腆,像一只流血的狮子一样在东亚的天空下拼命扑向对手。然而,当他耗尽全部精力,忽然发现除了老朋友杜加里,以及老战友德塞利外,所有的蓝军已经放弃了抵抗。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齐达内的到来,命运却只吝啬地给了他短短的90分钟。“我真的是失望极了,我从未敢想象过我们会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但这就是事实。现在,我们必须艰难地翻过这一页,我们所有人都要问问自己,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这是悲剧落幕时英雄最后的台词。
每个人心中都有他热爱的球队和英雄,但除了6000万法国人和为数不是很多的法迷外,不会有太多的眼泪流给这个过去四年里绿茵场上最鼎盛的法兰西王朝。但是齐达内呢?无论输赢,他都是最好的。世界杯还会残酷而生气勃勃地续演,保守党头子勒梅尔以及死气沉沉的卫冕冠军死不足惜,但无论球员还是球迷,都会一声叹息:世界杯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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