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巴世纪大战前夜,看完两队的赛前训练后,记者从日本静冈县袋井市的小笠山综合体育公园出来,天上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工作人员鞠了七八个躬后将我们带到了候车区等出租车。
天色已晚,只有一位小个子的外国记者等在那里,我们说好可以同乘一车到爱野火车站去,于是抓紧时间进行了互相采访,记者见记者,除了工作,也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话题 了。
这位记者名叫马科斯(Delgado Marcos),来自墨西哥城,是该国第一大通讯社Notimex Sa DE Cv的摄影记者(国际足联正式采访证号120057751),37岁。虽然他的英语也不大灵光,但是他还是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们,他工作的单位“相当于新华通讯社”。
记者开玩笑道:“既然墨西哥队已经被淘汰了,他干嘛还留在这里?”马科斯说,他要等到所有的比赛结束后才能回去。他预测的八强比赛有两场与我们相同,德国胜美国,塞内加尔胜土耳其。而我们看好的西班牙他认为一定会输给东道主韩国队的,就因为它是东道主。他特别在意“洲”的概念,他认为既然美国肯定要完蛋,那么巴西就一定会战胜英格兰队,并直接报出比分——2比1。
我们告诉他,中国队与墨西哥队都是米卢率领打的世界杯,这是两国的共同之处。不料马科斯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半晌,他才找到了一句表达得比较准确的话:“BOLA NO FANS IN MEXICO(米卢在墨西哥没有球迷)!”这句话令我们非常震惊,但是无论怎样追问,他都不肯再往下多说了。
记者问:“你们墨西哥人说西班牙语还是葡萄牙语?”马科斯来了兴致,开始教我们说西班牙话:各拉歇斯——谢谢,阿斯特瑞奥——再见,维闹斯耶斯——早上好,维闹斯达勒累斯——晚上好……我们转回正题,问他“米卢在墨西哥时说什么话?”马科斯说:“以前我没采访过他,我只是拍照,听说博拉可以说西班牙语、英语、塞尔维亚语,或者还有汉语。”自己说着,也大笑起来,不经意间,这位墨西哥记者说出了他对前中国队主教练的评价:他总是这样,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他呆不长的,时间长了,就没人相信他了。
我们说,不是这样的,因为米卢第一次把中国队带进了世界杯,所以全中国的球迷都相信他。
马科斯坚决地摇着头:“不不不,这只是因为第一次,不是因为米卢。”然后突然意识到这样评价米卢有点儿“背后闲论人非”的味道,又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我们自然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这是中国记者在世界杯赛场上鲜有的机会,不是每个知道米卢的外国记者都愿意跟你真实地谈起他的。以前我们见到过的,最多说一句“米卢很神奇”而已。我们于是请他谈谈墨西哥队的表现,马科斯很高兴,数落了一大串我们不熟悉的名字,说了一大堆他对墨队比赛的见解,基本上没听懂。然后我们再请他评价中国队,马科斯想了半天,摇摇头,无话可说。来自上海的阿维马上提醒他:范志毅?孙继海?DO YOU KNOW?
马科斯抱歉地说,他还真看了中国队的比赛,对巴西队的,可是净顾着看巴西了,对中国队没有任何印象,一个也没有,所以不可能叫出他们的名字。不经意间,马科斯还是说出了对米卢的看法:博拉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的运气已经用光了,一支队伍不可能依赖好运去比赛,没有这样的比赛。
车到静冈,已是深夜,我们一天都没吃饭,因为口味差异太大,于是各自拍着肚子去吃东西了。不过,记者感到,除了食物,我们与他对教练的口味也有着太大的差别——世界杯开始之前,中国球迷本来指望的,恰恰正是米卢的“神奇”,现在,我们梦醒了,而墨西哥人早就不作这种梦了。(方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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