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樱花凋谢的过程:
就像约好了死亡,在某时某刻樱花们准时地向下坠落,时间很短,大概10来分钟,也许只要1秒钟,全日本国的樱花扑簌簌地下降,是一场漫天大雪。那种感觉只能用“凄婉绝美”来形容。
我不喜欢日本人,所以不准备用这样的开头来描述日本队的失败。
我又读到过日本武士的一些传奇:
宫本武藏是“迎风一刀斩”的发明者与集大成者,温瑞安曾这样书写——双手举剑过顶,雪一样的剑自上而下惊艳地一斩,一斩之后,血像莲花般从对面的胸膛上汩汩冒出。
当了体育记者,才知道这样的进攻招式很愚蠢,把自己的门户大开,汩汩冒出的鲜血绝不肝是对手的。而且日本队又输得很闷,谈不上悲壮,更没有惊艳,我又否决了这个开头。
按《红拂夜奔》的说法:
大唐初年,虬髯公与李靖争夺美女红拂,红拂是个惊世美女,苗条颀长,瀑布一样的头发足有三丈长。李靖是个聪明的流氓,虬髯公是个固执的剑客,红拂与天下美女一样选择了聪明而有趣的“坏男人”,“笨好男人”虬髯公只能负气出走扶桑。我们当然知道,扶桑就是日本。
野史通常带有娱乐性却没有科学性,试想虬髯公那么高大威猛的身板,怎么可能繁衍出平均身高只有1.75米的日本队呢?这是个很俗的开头。我把它撕碎了。
然后就想起《大腕》:
疯子李成儒滔滔不绝——“要开就开大奔!戴假头套操伦敦腔的管家一拉车门,嗯,日本车?咱丢不起那人……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日本车性能良好,又省油,模样也有型,但不够尊贵显赫,由于质量小,根本经不起对抗,要说到技术上的“妙到毫巅”,也与大奔、BMW差了距离。
我对这个开头比较满意。说到底,日本车还是一个“模仿秀”,学美国车学德国车学法国车,什么优点都有,什么优点都差点儿“境界”,真放到巴黎车展上一比就比没了。
日本队也是这样,巴西的技术法国的教练欧洲联赛的经历,但它像个一流的生产线造出的“二流产品”,在亚洲是“一哥”,在世界就是“老九”。
《天龙八部》里有个爱发牢骚的包不同常夸口:“姑苏慕容天下第一,老子江南第一”。有一天看到姑苏家全输了,就自嘲“江南第一,天下第屁”。
“亚洲第一,天下第屁”。我准备把它当成文章开头。
文章的中间部分会很空洞,因为90分钟比赛很空洞,土耳其人把少有的机会变成了一个进球,日本人被门柱挡住了前程。一场雨水中,赛前的期望像日式小手炉被耗掉温度。
结尾部分,我本来想把NAKATA嘴角一丝微笑与看台上一个中年日本妇女的痛哭对比起来写,按常规套路,这种对比会更有冲击力,但一组数据打消了我的计划,数据是关于中国队小组对手土耳其的。
土耳其第一场进了一个球,第二场平了一场球,第三场赢了一场球。实现了中国队“进一球,平一场,胜一场”的三步指标——而且进入了8强,完成史无前例的突破。
结尾就是——中国队不听阎世铎的话,土耳其队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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