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时在校队打了五年篮球,经常听教练说,比赛的前几分钟,是“危险时间”,如果自身状态起不来,很容易被对手偷袭。中国和土耳其一战,一开场6分钟就因为粗心大意送了对方一球,不到10分钟又被乘乱顶进一球。这再次证明,中国队“状态爆发力”太差,一如运动心理学所说:“肌体反应和心理趋向没有同步”。
中国队的“慢热”是传统痼疾,有民族生理的先天因素,更多的还是后天训练水平不 高。上半场有一段,表面看中国队打得不错,没进球是运气不好,但是对于“运气”,研究运动问题的专家更愿意从“战术实力”角度来看待。德国科隆体育学院出版的一本专著就形象地指出:“运气是种植在战术土壤上的树木,只有肥沃的土壤上才能生长出茂盛的大树。”
鉴于此,我的观点是,中国队此战失利,乃至在世界杯上三战尽墨,球员个人技术能力的好坏尚是次要问题,最需要检讨的是中国足球“统帅部”在作战谋略、战术制定、人员调配、临战指挥等方面,所暴露出来的玩忽职守和“庙算不明”。所谓“庙算”,指的是古代出师征战前,在庙堂或帷幄中商议谋划“作战方略”的一种程序。诸葛亮曾说:“用兵之道,先定其谋,然后可施其事。”岳飞也说:“勇不足恃,用兵在先定谋。”孙子在《始计篇》里讲得更透彻:“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好一个“而况于无算乎”!一句话就点中了中国队兵败如山倒的核心败因,也触及了中国足球长期落后挨打的弊病之由。说句大实话,我们这回兵发世界杯,“战争准备”既不严谨也不充分。大凡举兵征战,无非围绕两大问题展开,其一,“为何而战”?其二,“如何而战”?前一个问题先放一放,后一个问题直接针对着球队的“战术攻略”。试问,我们的国家队究竟有哪些稳定明晰的技战术特点?谁能够说出个一二三四?媒体和球迷说不地道,中国足协官员讲不清楚,米卢从来不说或者说不系统,最可怕的是,我们的球员也不是很了解或很理解自己应该执行什么样的“战术”。俗话说,兵贵勇,将贵谋。“两军交战勇者胜”的大前提,不在于士兵的耍蛮力耍二球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而在于他们的勇猛要符合一个合理的战术体系。这种体系,不能让组成这种体系的人懵懂不知,也不能让研究这种体系的人一头雾水。
中国队踢不好球,叫人十分憋火,可是理性地想想,我有时很同情那些只不过是战车“零件”的球员个体。有过集体球类竞技经历的人都知道,明白无误的战术打法是团队战斗力的支柱,个人的创造力需要好战术的鼓励。当一支球队的大部分成员不知“如何而战”,它的所有战术制定者和指挥者就是绝对不称职的。中国队甚至没有一个相对稳定的主力阵容,从热身赛到世界杯三场球,每一仗都弄出一种生疏别扭的“新班子”,人员的无聊更换走马灯似的频繁,战术面貌的一切都形如儿戏,输得不清不楚,死得不明不白。这类失败没有多大价值,不值得人深入评价,引用孙子的话说:“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杨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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