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恨不得揍他两拳
马德兴：这届世界杯能够进去，你自己想到过吗？
孙继海：我始终认为，中国队进世界杯应该是迟早的事，但说实话，要想在世界杯上有所作为，确实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可以做得到。我和伊朗队、日本队、韩国队等亚洲强队 都踢过，感觉中国球员的个人能力完全具备了亚洲一流球队的水准，也完全有实力进入世界杯决赛圈。但如果说发展了才这么几年就想跟欧洲队和其他几大洲的强队相对抗，还有点早。
马德兴：有件事可能我不应该再提。在世界杯预选赛小组赛期间、十强赛开始之前，国家队把你排除在大名单之外，你当时是怎么考虑的？
孙继海：意外。就像当时落选健力宝队时一样，首先感到的是很意外，可能就像这次李明在出征世界杯赛之前突然离队一样。但作为球员来说，你只能是默默接受，这就是竞技体育！它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不是说球迷说你踢得好，国家队就一定就要你，而是需要组织、需要主教练来定，因为将来有什么后果的话——不论好坏，都是由主教练来承担责任的。
马德兴：你当时是不是特别恨教练，恨不能揍他两拳？
孙继海：说实话，当时有过这种想法。自己觉得很不理解，我想我的综合能力还可以。可看教练所说的理由，再检讨自己，我想，我确实做得不够。当然，没有做好也是有原因的，比如受伤情况下确实不能够完全投入，或者有时也有些抵触情绪。
马德兴：你与不少外籍教练接触过，除了在国外踢球，原来国家队、国奥队的主教练是霍顿，实德队的主教练是科萨。我原来跟国奥队和国家队时，霍顿一提起你就特别兴奋，说你性格特别开朗，可能还有点孩子气，给人感觉特别好，属于那种比较讨人喜欢的类型。科萨说起你也同样如此。为什么到了米卢时代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孙继海：这可能是南美人在处理、认识事情的态度上与欧洲人有区别的关系吧。我认为我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但是不太讨女孩子喜欢。
马德兴：为什么？
孙继海：长得丑呗(笑)。与米卢，可能是大家对事情的认识和看法有些出入，缺少一些沟通和交流。
场上我就是牛B
马德兴：你觉得这是你的责任还是米卢的责任？
孙继海：很难这么样去判断，就像一个人很难说他是好人或坏人。像希特勒，也有朋友吧，也有认为他好的铁哥们吧。比如说霍顿跟科萨对我有一个比较一致的评价，但老米就不一样——这是你刚刚说的，我不太清楚。但我总认为他对我不错，挺好。
马德兴：但我觉得你讲的不是真心话。
孙继海：我觉得越来越好。主要从出场情况来看，十强赛许多场次，也许跟徐云龙的伤病有关系，但是我想我还是非常好地利用了十强赛这次机会，不管是他给我的也好，是我争取的也好，或者说咱媒体、球迷、领导帮我争取的也好，我是把握住了，我证明给大家看了。如果说大家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在世界杯上证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马德兴：外面有这么个说法：大连队是全国的冠军，大连籍球员感觉特别牛，不仅在国家队如此，在原来的国青队如此，现在的国奥队也同样如此。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孙继海：你觉得我有吗？所以我想知道大家对我是怎么样看的，是不是有这样的傲气。说实话，没关系。你觉得我有吗？可以问你一下吗？
马德兴：但我觉得你跟其他球员不太一样。
孙继海：说实话，我认为球员必须要有这样的傲气。但我觉得不应该说是“傲气”，“傲气”是一个贬义词。球员要有他的个性，有他自己的东西，千篇一律不都完了，对不对？就是说，什么样的事就得什么样的人。这种傲气可以说是自信的一种表现，其他球员或者对手凭什么对我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场上我就是牛B，场上我就需要这种必胜的信心，就要有这种战胜你的决心。
马德兴：有这么一种说法：米卢跟你们大连籍球员的关系一开始就没有处好，从郝海东到张恩华，再到李明，包括你。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孙继海：这我倒没注意过。我觉得也可能是一种巧合吧。我觉得大连这地方不错，山好水好人更好。咱们的阎主席也是大连人，要说米卢对大连人有成见的话，他也不敢对阎主席怎么着啊。
马德兴：你们这种傲气也许与米卢的个性不合吧？
孙继海：可能大连球员比较实在吧。当年我在场上跟裁判较劲，跟对方球员又怎么怎么样。我觉得我就是这样，比较正直，至少比较直吧。而米卢的表达方式可能不太一样，比较含蓄。造成性格上的差异。
看不惯就必须表现出来
马德兴：我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年超霸杯赛，你跟冈波斯吵架；奥运会预选赛，你在韩国跟裁判吵架。但你和中国人之间就没发生这些。
孙继海：你还漏了一个，我还曾与上海申花16号兰柯维奇打架被红牌罚下。这可能是巧合。不过我也感觉没法跟老外沟通：和中国人一说就通，但跟老外讲也讲不清楚。
马德兴：所以就动手了？
孙继海：不是“所以动手”，这是有原因的。我刚刚讲了，我性格比较直，我认为我是挺正直的，所以我认为我看不惯的东西必须用一些方式表现出来。但是，很多人都跟我说过，你应该怎么样怎么样，我自己也在考虑这个事情。就是你可以正直，你也可以表现出你正直的一面，但方式必须要恰当，场合也必须恰当。在球场上你只有对裁判言听计从，这才是正确的方式。对方再怎么样，甚至骂你、打你，你都得忍着，这是你应该表现的方式。
其实这些情况中最不应该的是1999年奥运会预选赛中对裁判的那次，因为裁判在绿茵场上就是最大的“官”。但我认为裁判不是很公正，包括当时对冈波斯那件事情，裁判的判罚也不是公正的，其实当时有录像为证。我家到现在还留着那场比赛的录像带。应该说，这些挫折或者说是不理智的行为也好，慢慢地让自己成熟了。
马德兴：我想起你当初刚去水晶宫队的时候，在开始阶段也是红黄牌不断。从性质上说，这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两个不同的联赛涉及到的执法尺度完全不一，还有适应程度等，你是如何看待自己红黄牌多的问题的？
孙继海：尺度差异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最主要的还是有些看不起我吧。说“种族歧视”也还谈不上，但就像很多国家的裁判一样，不愿意处罚自己国家的球员，认为这是自己人，而像我去了就是外国人。尤其是亚洲球员，本身就存在着被瞧不起的情况。这个原因很重要。当然，我个人的原因也是有的，像对尺度不适应，另外也和能力有关系。如果我能力很强，用不着去铲、去抢，很容易就能拿到球，犯规或者吃黄牌就会少，就是因为不行，连拉带拽，裁判才会给牌。但后来就慢慢好了。
马德兴：从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适应，你觉得是哪方面的原因？
孙继海：人就是这样，吃一堑、长一智。老是这么吃牌、犯规，自己就开始想：只要自己犯规，别人就会吹，稍微严重的就给黄牌，那咱就不犯规。你刚才说像冈波斯、兰科维奇等人的事情，我从来没有犯过第二次类似的错误。外人看上去可能是打架，实际上性质和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我也没有在场上闹过两次情绪。绝对没有。
马德兴：但你考虑过没有，尤其是在与冈波斯打架之前，国内球迷、媒体一直都认为你是“好孩子”、“乖孩子”，但冈波斯事件发生之后，媒体、球迷反应特别强烈。
孙继海：其实我当时并没有特别激动，只是把球衣脱下来，因为我认为判罚不合理，边裁可以看到，第四官员可以看到，都可以和主裁判说，但没有。我对这些非常不合理的东西……
马德兴：是一种表达方式？
孙继海：我认为这可能就是原来霍顿、科萨所说的可爱的地方。我敢于指出这些不合理的东西，但我的方式是不对的，不应该这样。但我觉得应该有人制止它，这些是很不合理的，太不合理了，我认为边裁是可以看到的，他没有指出来。这样的比赛踢得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比赛根本就不公平。这样的比赛结束之后应该有追加处罚的，但没有，为什么呢？这是无法理解的。
马德兴：那么，这是否是中国足球特有的？你在水晶宫队、曼城队都踢过，在英国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
孙继海：冈波斯是南美球员，我对南美球员印象不是很好。但和乌拉圭队的比赛之后让我有些改变，我觉得他们还是挺职业的、挺文明的，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脏”。在英国足坛，很少有这种情况，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还会打你一下。正面的激烈拼抢比较多，不玩“黑”的。
是一个错误，但我不后悔
马德兴：这是不是你去欧洲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因为在欧洲，环境要比中国足球的好。
孙继海：我想是的，从很多方面来说都要比中国足球好一些。对比英国和中国，在很多制度、条款、规定等方面，英格兰都很规范。
马德兴：说起出国，你从加盟水晶宫队到回来，后来有机会再去水晶宫队，直至你加盟曼城队，你是如何看待自己这个出国过程的？
孙继海：其实这个过程应该说更直接些，第一次出国后回来了，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并不觉得后悔。
马德兴：你觉得自己回来是一个错误吗？
孙继海：是一个错误，但我不后悔。
马德兴：你可以不回来？
孙继海：完全可以。中国球员和国外球员相比，国外球员有他自由的一面，他可以自己作主，而中国球员不可以。
马德兴：指各个方面吗？
孙继海：不，主要是指转会方面。国外俱乐部有权力卖球员，但球员有权不走，如果球员不同意，俱乐部就不能卖他。而中国球员就不是这样，俱乐部想卖你，你不同意或者没有人要，你就下岗了。没有保障。
马德兴：如果本赛季后半段或者是下个赛季，大连队遇到了1999年那样的情况，还要你回来，你还会回来吗？
孙继海：应该说是看情况，一方面是曼城队的情况，另一方面是国内的情况。很难说会怎么样，出去踢球只是为了实现一个愿望，追求一个理想。
马德兴：什么理想？
孙继海：我不能完全代表中国球员，但我想知道自己和欧洲球员有什么差距、在欧洲能踢什么档次，想证实一下自己。踢球也算是自己的一个事业。完成了我的心愿，我随时可以回来。
5瓦和500瓦的灯泡
马德兴：你这么说，让我想起了你落选健力宝队一事。你没有入选，但还是在国内联赛中踢了出来。
孙继海：是金子就能发光。给你点阳光，你就会灿烂。所以，我不是因为能力不够而落选了，我就说只要给我点阳光，我就会灿烂。
马德兴：按你所说的，你不觉得国内也能给你阳光吗，甚至给你的待遇、条件还要更好些。
孙继海：5瓦和500瓦的灯泡发亮程度会一样吗？
马德兴：你觉得你在欧洲能发出500瓦的光亮来？
孙继海：我也许在那个环境里只能发出250瓦的光亮，但会朝500瓦努力。而在国内，最多只能发出250瓦的光亮来。你不可否认的是，国外的环境确实要好，咱们足球发展的时间就是短。在这方面杨晨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可能也有失败的回来了，但你不能说是“别人的俱乐部不好，把我们的球员折磨成这样了”。
马德兴：但中国的俱乐部就有可能，能否这么理解？
孙继海：不是说法国的维埃拉都没有让中国的教练看上吗？很有可能，幸亏他没有到中国来。?笑?我只是听说过这件事。
马德兴：健力宝队没有去成，你父母是否特别伤心？
孙继海：可能和现在的李明父母亲差不多。作父母的总是感觉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哪怕不行，而且，我用我的表现证明了不是我不行，我有能力入选。你可以去采访一下朱广沪教练。我认为他当时也认同了我的能力，我应该是顺理成章地入选的。但我父母从事业上给了我很大帮助，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会鼓励孩子，在心理上不丧失信心，我父亲做了具体的工作。
马德兴：对照健力宝队的队员现状，回过头来看，你是否又觉得为自己没有入选健力宝队而感到庆幸呢？
孙继海：没错。因为我有了更多的机会在联赛中锻炼自己，有更多机会和父亲在一起训练，能跟国内同样很不错的教练一起训练，像迟导、盖导等等。
马德兴：是否也包括在1996年19岁时代表国家队参加亚洲杯赛？
孙继海：应该说，是联赛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而他们的成长不是那么顺畅。当然，他们出去的路是走对了的，让小球员出去、有锻炼机会，这种方式是很好的。但运作起来很多东西不尽如人意，造成了今天这样的结果。
心态不好是实力问题
马德兴：第一次去打亚洲杯赛时，你是怎样的心情？
孙继海：说实话，等我打完比赛回国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比赛很重要。我当时只是当成一个很普通的比赛，既然是比赛，我就认真去打吧。但回来后一看报纸，批评这个、批评那个——当时还没有“下课”这个词，反正是那个意思，我才明白：噢，原来是这样啊。
马德兴：到了1997年，国内大环境是一片批评之声，在这种情况下出征参加世界杯预选赛。当时你考虑过一定要出线之类的问题吗？
孙继海：我当时只是感觉要比亚洲杯赛稍微重视一些，或者说也不能叫重视，只是感觉“噢，这是个比较重要的比赛”，感觉到这比赛可以有机会让自己实现梦想和目标了，但确实没想到国人会那么关注。可比赛结束后，中国队没有出线，地球不还是在转吗？好像没有停！?笑?
马德兴：你能很快走到今天的成功地步，这种心态是不是很重要的因素？
孙继海：有人会说，某些人心态不好，上场紧张，其实这只是一个实力问题。我觉得在很多时候你根本就不要说什么，就凭实力足够了。不要拿嘴说好坏，就在场上见分晓。你说你是好球员，罗纳尔多算好球员了吧，他在1998年世界杯决赛中就没有踢好，单就一场球来说，他就不是一个好球员，或者说是踢得很臭。但下一场比赛踢得就是好，总的来说，他还是一个好球员。这种心态由谁决定？是能力决定的，你没有好的能力，心态再好，反正就是输球。我现在有能力，和你打比赛、对抗，那有什么好紧张、害怕的？
马德兴：经过2001年世界杯预选赛小组赛和十强赛，你感觉到在中国这个大环境下踢好球，除了实力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因素？比如说与教练的关系，你是有实力，但教练就是不用你，那你怎么办？
孙继海：如果教练不想好好干，那我也没辙。你不让我上场，我也没办法，只能服从教练。我们是以米卢为核心，咱们国家是以江主席为核心。教练如果干不好，那他就要下课，他要承担这个责任。如果真是那样，谁也没有办法。再说，足协也不会任由一个像你所说的教练去践踏、抹杀所取得的一点成绩。
马德兴：回顾十强赛，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孙继海：能让我首先想起来的就是我上场了。
马德兴：为什么不是出线呢？
孙继海：我记得在打完主场与乌兹别克队的比赛之后，我就说过，我们踢好了肯定提前两轮出线，踢得一般是提前一轮，踢得实在臭是最后一轮出线。就那些对手，如果还不出线，你还等什么时候出线？
马德兴：出了线之后，你当时考虑的是想做什么？
孙继海：除了想放假，没想别的。集体生活确实有乐趣，但还是需要有自己独立的生活。
马德兴：不知道你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没有：如果徐云龙不是因为生病，十强赛似乎跟你就没有什么关系，那会是什么样？
孙继海：我不想说十强赛是因为某一个人而出线的，很多东西是因为一点点的改变而使全部都发生了改变。可能徐云龙上了，中国队是提前三轮就出线了，也可能是没有出线。但是，如果徐云龙在场上而我一场没踢，中国队出线了，我也高兴，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可能会有遗憾。
马德兴：说到十强赛，肯定会谈到你和米卢之间的关系问题。在小组赛里，你和他之间存在着某种误会，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误会的产生？
孙继海：其实我觉得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打个比方，你有一件作品，并不是每个人都欣赏的，你非要强求每个人都喜欢，那不现实。有人喜欢你的作品，说你的作品好，但你不能忘记还是有人不喜欢的。
马德兴：是否就像毕加索的画一样，看得懂的说它好，看不懂的就说它什么也不是？
孙继海：我不能这么说，要是这么说了就伤自尊。
夫妻长了也会越来越像
马德兴：在业余生活里，你最喜欢做的是什么？
孙继海：和好朋友聚一聚。也没什么特别爱干的，郝海东说喜欢看书，我就喜欢和好朋友在一起，不谈足球。
马德兴：你在国家队里与谁的关系最好，除了郝海东之外，还有李铁……
孙继海：应该还有吴承瑛、李小鹏、邵佳一，关系都很好，我和队里的所有队员关系其实都挺好的。
马德兴：但你和郝海东是走得最近的。
孙继海：因为我们接触的机会多，除了国家队之外，在大连队也有机会。
马德兴：但给人的感觉是，你受海东的影响最大。
孙继海：朋友之间相互影响就是大，曾有过这样的统计，说夫妻两人在一起呆得时间长了，长得也会越来越像。我和海东在一起相互影响是正常的。
马德兴：他对你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孙继海：首先，我从他身上学到的是训练时一定要认真，这是任何牛气最根本的一条。你球踢得一塌糊涂，就牛气不起来，也不会有人找你签名。只有你踢得好了，才有人会找你签名。球如何才能踢好？必须要练好。我就从他身上学会了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此外……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
马德兴：在出国踢球方面呢？
孙继海：他也和我说过，我们也在一起探讨过，他说还是出国踢球环境好。其实说实话，我到曼城队去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的。首先曼城队是个英甲球队，在没去之前还是不了解它。但该队其实就像是大连队在中国甲A联赛里一样，有足够的实力去夺冠，也像是曼联队在英超行列里一样的地位，是支非常有质量的球队。而且，我也没有想到自己去得那么顺利，有时你太顺利了，反而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去曼城队还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马德兴：你还犹豫什么呢？
孙继海：它是英甲球队。其次，论足球，它是个好地方，但生活比较郁闷。
马德兴：是不是因为你去过水晶宫队，在伦敦时间呆长了，而这次去的是曼城而非伦敦？
孙继海：有一定关系。但现在我慢慢喜欢这座城市了。我有很多朋友在伦敦，但现在曼城也有很多朋友了。
马德兴：是女朋友吧？
孙继海：?笑?女的！那敢？我媳妇天天在一旁守着呢。
你不是妇女杂志的记者吧？
马德兴：那能说说你的家庭吗？
孙继海：你不是妇女杂志的记者吧？(笑)我不想谈。我觉得球员是一个踢球的，大家都愿意知道，但我不太愿意让更多的人来关注我家里的事。比如，我希望记者采访我时直接找我本人，而不要打电话到我家里去。就像今年年初，说我有一段时间失踪了，(有记者)打电话找我家里人，找到了我的侄子。这位记者可能觉得自己挖新闻很有办法，但我觉得这是对人的不尊重。我记得有一次有人采访，好像是我犯错误的时候，我家里人也烦着呢，我爸爸说“现在正烦着呢，什么也不想说”，这些记者连这样的话都写出来了。
我在曼城队踢球的时候，国内很多媒体都是大篇幅报道，还是我孙继海如何说的，打上了冒号、引号。我虽然是体中专毕业，文化水平不高，但我知道只有是别人亲口说的话，才能加上引号。而当我看到很多媒体的报道时，我就觉得很纳闷：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不仅国内的媒体，连国外媒体有时也如此，说我要雇一个保镖。我钱还没有多到那个程度吧！我觉得就很可笑。
马德兴：可是，在很多记者眼里，你是最难采访的对象之一。
孙继海：你整天在报纸上胡说八道，我怎么还愿意接受你的采访？我没说，你胡编，结果只能是我更不愿意接受采访。我记不清是哪本杂志了，说孙继海到英超之前接受本刊独家专访。这个杂志以前我看过，而且印象相当好，但看了这篇所谓的独家采访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以前所看到的文章是否也是这么编出来的？很多时候，我觉得很多读者很可怜，看来看去都是些假新闻，所以我现在不看杂志，有些报纸也不看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我觉得不是我们不配合，队里安排的采访我们都照常参加了。我觉得只有回光返照或者是快要不行的人，才会去炒作自己、去宣传自己。我觉得最好的宣传自己的方式就是在球场上踢出好球。我想，记者和球员之间的关系其实应该是好朋友，只要是实事求是，不带人身攻击，我认为就可以接受。
马德兴：如果世界杯赛上你没有出场，你怎么办？
孙继海：这太有可能发生了，因为我并不比别人强多少。我始终认为你可能赶上一个好机会比什么都重要。另外一个是看状态，还要看态度，教练是否喜欢你这样类型的球员。但不管如何，我相信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就像当初十强赛前落选一样，只要你表现不错，大家都会为你争取的。
马德兴：如果三场比赛结束了，你一场没有上，而中国队在世界杯赛上的旅程也结束了。结果都说你应该出场，那你会怎么办？
孙继海：除了遗憾已经无济于事了。假如真正验证了我该上而没有上，我只是觉得可怜。不仅仅是我，而是所有的人都很可怜。(马德兴) (《体坛周报》独家提供给新浪网稿件，非《体坛周报》合作伙伴，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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