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的上海,残酷。16日的沈阳,悲情。五里河的场地上,飘下了两滴眼泪,夹杂在瓢泼的雨中,清洗了米卢的眼睛。雨没因泪而变得温热,正如世界杯比赛一样残酷,现实总是这样。
绿色突然变成了最美丽的颜色,尤其是在韩国的夕阳下,炫目得让人迷恋。“带着我们的眼泪上路吧,但愿它的剔透能照亮中国队的世界杯。”两滴眼泪的主人惆怅而惘然,回头看了五里河--这赋予他们最后机会的地方---最后一眼。
沈阳的雨水是咸的
张玉宁或许是中国队本次世界杯路上的第一个留下眼泪的人,本报记者就像一个拍纪录片的摄像师,如实记录了他在沈阳的最后一搏,世界杯渴望的最后一瞥。
本报记者翟炀沈阳报道
比赛·毫无作为镜头一
4月27日的中韩对抗赛上,张玉宁在下半时被换上场。在这个45分钟里,他毫无作为,跑动不积极再次成了他赛后被批评的原因之一。
镜头二
5月11日昆明的中泰之战,张玉宁依旧替补。这次他表现得很积极,防守的欲望非常强烈,经常回到中场参与防守,但在禁区前沿,他缓慢地启动,让比他矮半个头的泰国队后卫轻松将他封杀。张玉宁惟一的亮点,就是在无看守的情况下,用头球传给宿茂臻一个门前球,后者用脚一推完成帽子戏法。两场热身赛的结果,宿茂臻以优异的表现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张玉宁陷入谷底。
镜头三
5月16日中乌一役,张玉宁第58分钟替换杨晨上场。上场3分钟后,张玉宁赢得了第一次触球机会。当时他跑到了对方禁区右侧,在用身体护住球的同时,盘带了几下,这时他身后只有一名后卫,不过,张玉宁没有选择射门,而是把球传给了队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张玉宁再没有什么表演。他在右路小范围跑动着,很少回到中场去拿球,而和他搭档的曲波相比之下积极得多,不但经常回撤拿球,而且为他传出了几次好球。在乌拉圭后卫的贴身防守下,张玉宁并没有把握住这些机会。离比赛结束还有10多分钟,张玉宁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跑动突然积极起来。有一次他很快地跑到右路,和对方球员挤在一起抢脚下球,结果球被破坏掉了,张玉宁被判犯规。补时阶段,张玉宁在左路得到队友传球,低头一个劲往前带,前方的确是一片无人地带,因为乌拉圭人造越位成功,边裁的旗子举起了好几秒,张玉宁还在带球往里走,在他抬起头准备下一个动作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越位的位置。重新开球,所有人都在往回跑,张玉宁低着头,慢慢地跑着,这位高前锋远远落在众人身后,看上去形单影只。
米卢·不提张玉宁
米卢一直都在给张玉宁机会,尤其是在沈阳,中国队的风水宝地,张玉宁人气最旺的地方。然而比赛结束之后,在新闻发布会上,米卢没有给沈阳人面子。
当被记者问到有关中国队前锋的问题时,米卢一改自己从不单独评价队员的习惯,对杨晨进行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表扬。“杨晨今天表现得非常好,我感到非常满意。事实上,他不但是今天表现最好的球员之一,也是他在国家队所有比赛中打得最漂亮的一场。”说这话时,老米脸上也泛起了兴奋的红光,一边说一边微笑。当记者请他评价张玉宁的表现时,老米马上没有了表情。他甚至没有提张玉宁的名字,只是淡淡地说:“今天的比赛很艰苦,队员们打得也很艰苦,我对他们的表现觉得满意。”
训练·积极表现
随着国家队一起重归沈阳,张玉宁在训练中表现得很投入。
周三下午,中国队在五里河做场地适应训练。在分组对抗中,张玉宁被分到了替补一组,但他却以十分积极的表现成为训练当中的最为抢眼的人物。首先是跑动更加积极,而两脚射门以及多次控球摆脱对方防守显示了自身的能力。
替补·游离等待镜头一
比赛开始前,中国队在场地里热身。米卢还进行了一次分组。张玉宁还是被分在替补一组,身上穿着绿背心。正如媒体的预测,杨晨和宿茂臻首发上场。张玉宁坐在替补席上,身上还穿着绿背心,坐在他身旁的邵佳一也还穿着绿背心。记者旁边的沈阳警察纳闷地问道:“为什么不让张玉宁上场?到了咱沈阳还不让他上啊?”
镜头二
上半时进行到一半,突然下起了大雨。替补席上,只剩下米卢和中方教练,所有的替补队员都跑进了场地。中场休息时,雨终于停了。有两个队员出来热身,没有张玉宁。
直到下半场快开始,他才慢慢地走出来,依然是一个人游移在队友之外。下半场开始10多分钟后,米卢才吩咐张玉宁去热身。
赛后·默默无言
镜头一
比赛结束后,张玉宁一个人默默地走回替补席,拉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这时,几个记者一起冲上去,希望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但是张玉宁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几乎伸到脸上的话筒。他低着头在座位上找来找去,他要找自己的外衣。无情的摄像机仍然一寸不离地拍着他的特写,这更加令他显得烦不甚烦。终于,队医帮他找到了外衣,张玉宁一把抓过来,快步朝休息室走去。
镜头二
看台上,沈阳的球迷们依然执著,他们贴着栏杆大声喊“张玉宁”,有人在为他鼓掌,有人冲他挥手,张玉宁抬起了头,挤出了一个笑容,挥了一下手。他的脸上还挂着水滴,分不清是雨还是汗。在他身后,他的队友们有人在接受采访,有人在有说有笑,但这一切好像都和他无关。
镜头三
比赛结束15分钟后,中国队开始踏上回程的大巴。张玉宁很早就上了车,一个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去打搅他。而前排的座位上,李铁满脸笑容地在说着什么,徐云龙则把腿撑长了放在椅背上,范志毅一瘸一拐地跳上车,队友们都拿他的伤脚开玩笑。似乎每个人都很开心,正如米卢说的:“队员们打得很好,没有理由觉得难过。”
细节-眼圈红了
周三中午,张玉宁的父母专程到绿岛看望他。张玉宁从绿岛大堂里出来就被外面的球迷给团团围住了,几米之外,他的母亲就站在大太阳底下看着。多少满足了一下球迷后,张玉宁大踏步走向母亲,一家人随后在车子里短暂地相聚了15分钟。母亲总是最细心的,她首先就发现儿子瘦了。实际上,从国家队集结昆明开始备战世界杯后,张玉宁就开始掉体重。除了训练的原因,当然还有心情的影响。亲人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张玉宁站在路边,目送父母的车渐渐远去,眼圈有点红。黑色的头发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他很久没有染头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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