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世界杯,完全是为了这个《吴氏声飞》。遗憾的是,因了各种事情的干扰,多没能看全,我只是在可能的情况下,重点注意了中国队、韩国队、日本队和巴西队。对于欧洲队的注意,是因了裁判问题而引发的。
坦率地说,我不注意欧洲队,因为我觉得他们踢得好坏不重要。他们当然应该踢得好,因为他们的足球文化与他们的工业文化早已同步,甚至早已成为了他们工业文化的一部分。他们要是踢得不好,那也只不过是说明他们这一次没有踢好而已,并不能说明他们没有实力。此外,欧洲队的风格和水平,尽管中国足球界研究出了许多说法,说这个国家跟那个国家有着怎样的不同,但在我看来,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差别,道理同上。何况,欧洲已近乎成为一个真正的整体了。
我之所以注意中国队,当然是因了我的爱国主义。此外,我之所以注意韩国队、日本队,其实也是因了我的爱国主义。因为我历来反对把中国人和韩国人、日本人放在一起,说是同文同种同文化,好像站在一个战壕里似的。我一直注意的是,我们跟他们有着怎样的区别?找到了区别,我们才能在各方面赶上并超过他们。我关注的,当然不止是足球。
说句不好听的话——足球并不重要!
不过,我的注意巴西队,却要说有一点爱屋及乌的意思了,因为我到过巴西,我喜欢巴西人。巴西人虽然也跟我们同样是人,但他们比我们多了些绅士风度,又多了些热情、豪放。他们不像欧洲人那么喜欢作秀,更不像亚洲人那么难以琢磨。他们的生命力没有因了某种习染的风化而萎缩,反因了杂交的优势而光鲜。这一点,在他们的足球上,也得到了明白的反映。
何况,他们的足球踢得的确漂亮,堪称脚上艺术。
有趣儿的是,虽然全世界的人们全都爱国主义,但我却在这次世界杯赛场上,看到了爱国主义的差异。韩国人的爱国主义,堪称狂热。他们的民族凝聚力如此强大,令我钦佩,但也令我惊讶。我有时甚至会想:爱国主义是不是也要有个“适度”的问题呀?不过不管怎样,韩国人这次是胜利了。他们的胜利,是民族主义的胜利,是爱国主义的胜利。他们的球员用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精神,弥补了他们技术上的不足。
咱们中国人的爱国主义,在这次的世界杯赛场上,失了表现的由头,叫人深感沮丧。以我这外行人的角度看起来,中国足球不是一个简单的教练问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球员问题,需打乱了重来,需卧薪尝胆,需十年凝聚,需持久战。对此,我们应该有所准备。
中国当前假冒伪劣盛行,原因很多,但其中有一点,我以为也表现了我们在思维方法上,有一种急功近利。可惜足球不行,足球很沉,要实实在在。这次中国足球队兵败世界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启示——跟国际接轨,必须踏踏实实。否则,就会欲速不达。
这一次,我们败了就败了,想想,也很正常,因此也不必过于痛苦。问题是:四年后,我们还能到世界杯赛场上来么?或者说,我们有没有可能连冲进世界杯的资格都没有啊?这想法可能太过残酷,但不是没有可能,我以为。
忽然想到了印度。印度好像一直跟足球无缘。也不知道他们怎样看待足球,看待世界杯?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在意罢?
不在意,就不会有痛苦。咱们痛苦,是因为咱们在意。
咱们已经在意了,咱们就不可能不在意了。因此,咱们有可能继续痛苦。
中国足球,是“痛苦足球”,不是“快乐足球”。
在这届世界杯赛场上,我看到了两种“快乐足球”。一种是以巴西队为代表的“快乐足球”。他们的快乐,来源于他们高超的技术。看来没技术,就没法快乐。另一种呢,是韩国队所表现的“快乐足球”。他们用自己的精神,修正了纯技术观点,说明技术不足,有精神也行。
咱们没技术,也没精神,因此咱们不快乐。
咱们曾经指望用磨刀磨剪子中“不快也光”的办法,通过米卢的智谋,快乐一把,可惜没成功。如果说咱们的球员已经“尽力”了的话,咱们的足协官员们则堪称“尽心”了。迫于压力,他们急于给国人一个交代,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当年,咱们的伟大爱国主义者屈原,曾经仰天长叹,叹息人生之多艰,叹息世事之苍茫,值此世界杯大幕徐徐合闭之际,我忽又想起了它。那是——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吴若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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