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巴西队在一起,永远有奇遇。
琦玉就是奇遇。万万没想到,到琦玉来碰见的第一个人竟是约翰.列侬。
琦玉是给翰-列侬和大野洋子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琦玉人就在火车站旁的体育场上,专门建了一个约翰-列侬博物馆,一下琦玉火车站,一抬头望见这个博物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许约翰-列侬博物馆的人原来都盼着英格兰队来,这样好大赚英国佬的钱。博物馆前,有个日本人举着贝克汉姆的球衣在叫卖,但无人问津。今天,罗纳尔多球衣脱销,我也买了一件。
走出火车站准备坐组委会为记者准备的大巴前往赛场时,竟听见火车站小广场喇叭在放约翰-列侬那首《奇幻绝伦的生命中的一天》。生命中的一天,奇幻绝伦的一天,巴迷的一天!
充满奇遇的一天。上了大巴,竟然发现我的后面,竟然坐着老托斯陶——1970年巴西队夺冠的英雄,贝利和加林查的伟大战友。托斯陶成了我的同行,胸前也挂着一个记者证,真不容易啊,这么大把年纪还要干这种苦活,但总比加林查那样穷死要好吧?托斯陶已经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不像贝利还能当伟哥形象代言人。但当年,他像子弹一样飞快。
一颗1970年的子弹呼啸着击中了2002,巴迷的脑袋像向日葵一样爆裂!如果允许我博爱一把,我要说,巴西夺冠才是人心所向,利在今日,功在千秋。
如果允许我自恋一把,我要说,我生于1970年那个火红的夏天,托斯陶他们为巴西永久占有雷米特杯的那个夏天。当然我更愿意生于60年代,生于伍德斯托克的1969年,这样我就可以领到伍德斯托克国(Woodstock)的护照。但1970年也还行:我领巴迷的出生证,屁股上盖着一个巴西队的队徽,着火啦!
琦玉就是奇迹。我在静冈、在巴西队比赛的时候丢的装有两千美金的绿色小包,今天在琦玉、在巴西队比赛的时候又找回来了。组委会的人辗转交到我手里。这个狗日的绿色小包已经丢过三次,但每一次都找回来了,第一次是在阿布扎比,被《体坛周报》的何彬捡到,第二次是在巴林,被区楚良捡到。我估计这个狗日的包还会丢,但肯定还会回来,我已封自己为“神奇马大哈”。
做一个巴迷,首先要相信奇迹。不管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都要相信奇迹。
这个世界太乱了,我愿意享受这生命中的一天,天真的一天。但这个世界太乱了。在开往赛场的大巴上,我翻开一份日本的《报知新闻》,在第4版看到罗纳尔多纯洁的兔牙,又在第14版发现了一具裸体女尸(神奈川县厚木市一桩神秘命案)。在赛场外,有人在用1000美金换取一张门票,也有人一路呼喊为阿富汗难民募捐几个子儿。
因为这个世界太乱了,所以要有世界杯,一个新的圣杯;因为这个世界太乱了,所以要有巴迷相信奇迹;因为这个世界太乱了,所以村上龙在《报知新闻》的专栏名字叫“恶魔的天使”。
村上龙,《近似于无限透明的蓝》的作者。今天,琦玉的天是灰的,但在巴迷的眼里,分明是近似无限透明的蓝,近似于无限透明的黄。
做一个巴迷意味着即使掉到阴沟里也不忘抬头仰望星空。今夜我们将错过最后一班火车,或许只能在赛场外在琦玉的荒郊过夜。如果你问:“嘿,哥们儿你怎么躺在阴沟里?”如果允许我煽情一把,我会回答:“不,我躺在星空上!”(张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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