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卢也许应该感谢韩国人,不是他们接二连三地爆出一个又一个奇迹,最终挺进四强,找不着炒作热点的中国体育传媒们,除了对他进行连篇累牍的批判与反思外,又能拿什么来吸引眼球?现在好了,所有的大脑都在专注于编织各种阴谋故事,所有的面孔都在执着于义正词严的表情做派,所有的口水都在争先恐后地涌向我们北方那个小小的邻居,惟恐自己这一滴不是淹没他们家烟囱顶的最后一滴。米卢是谁?混迹于日本观看世界杯的一个看客而已。
但米卢——我说的是这个名字——在中国是注定还要起死回生的,当世界杯最终作鸟兽散,这个名字在中国将“再劫”难逃,而被用来做最有力的批判武器的,将是另外两个洋人的名字:特鲁西埃与希丁克。
对米卢个人来说,他的第五次世界杯是完全失败的一次。与前四次都进入十六强相比,三战三负净失九球无论怎么看都是彻头彻尾的大败局。以打世界杯而成名而著名,最终却栽在世界杯,这对他的职业形象和声誉都是一个严重打击。我相信,当中国队在韩国接二连三的失败时,这支队伍里最难过的应该是他。
我一直以为,米卢从本性上说是个赌徒,这丝毫没有贬低他业务能力的意思,我说的只是他的性格。对他来说,选择中国足球做赌注这个决心对错各半。对在日韩成为东道主后中国队出线机会大增,在亚洲赌这一把的赢面极高;错在还拿这个赌注去赌第二把,到世界杯上去赌。我不知道他这个选择是如何做出的,对中国足球的了解还是不够透彻?贪恋出线后在中国捞钱的机会?还是无法在世界杯前再找到一个更合适的赌注?但无论什么原因,结果是他赌了,他输了,他也就被废了。
首先是在世界杯的名头被废了。不可否认,许多足球弱势国家对世界杯好成绩的渴望是造就米卢声名的根本。今后,这样的国家仍然存在,它们依然会寻找能够给自己带来奇迹的主帅。每一次世界杯都是这些国家暗地里观察、猎取这类人物的机会和场所。而米卢率领的中国队的表现只能让那些潜在的“客户”们三思,而不会争相抛出红绣球。不要忘了,他已经年近花甲,人们注意的不是他的潜力而是他是否已经技穷。
其次是在中国将被彻底废掉。如果日韩也都像沙特一样被打一身筛子眼,那我们也许还要为米卢唱两句赞歌,但现实是他们进了十六强甚至四强。虽然今天的媒体正把韩国人的胜利极尽妖魔化之能事,但世界杯一完,有关韩国的奇迹将被当成砸向米卢的最坚硬板砖。中国人总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或者说总是什么都能想要。出线了,他们会说我们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坚实的基础和真正的进步;而正打着基础,他们又会说这不是我们向国家队主帅要的东西,你该给我们的是出线。对照一下霍顿和米卢两者的命运,你会知道此言不虚。当特鲁西埃和希丁克随着日韩的奇迹高大起来时,米卢将注定会在中国被一废到底,由神奇教练沦为骗子和小丑。
世界杯后,米卢将在中国被彻底清算,“态度决定一切”、“快乐足球”这些曾被人们从不接受到顶礼膜拜的话语将成为他最大的罪状。对他最好的评价恐怕也将是带来了出线但却让中国足球走上了歧路。而我们知道,“出线”这个桃子从来就没有被完全装入他的背囊,如果最终能分到个桃核,他也就该谢天谢地谢人了。
中国足球与米卢的分手在形式上如果不说是不体面的话,至少也是不礼貌的,但更大的不礼貌不体面甚至无耻将会在未来发生。但我想,今后的一切也只是对米卢这个名字在中国的影响而已,至于这个人,虽然他也许会很长时间找不到自己的下一个驿站,但那不会是因为我们在身后鞭笞他的缘故。在足球话语的世界里,我们也就是自娱自乐几把而已,别人不会注意我们在说些什么的。
至少,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到有一个意大利人或西班牙人对中国人的主持正义表示任何一点感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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