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队为令人几近绝望的亚洲足球取得了划时代的胜利。没有令中国足球汗颜,却带起国人轰轰烈烈的反黑浪潮。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输了,在英国人或巴西人眼里,这仍是一次世界杯足球赛而已。只有在中国,人们关注的却不仅仅是足球,论政治水平我们一惯领先世人。
无可否认,有争议和错误的判罚是存在的,做为苦主,意大利人愤怒有情可原,西班牙人最该愤怒。而并非身受其害的中国,群情激愤的面积之广,媒体舆论的主观倾向之强烈之毫不掩饰,我们推理臆测的勇气和丰富的想象力,我们思考问题的高度和深度,一切都令人感叹,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国家能够出现这样的波澜壮阔。
先说明一点,为亚洲足球的胜利欢呼,为韩国人的进步和顽强拼搏喝彩,并不一定需要他们比对手更值得获胜的前提。踢得更好的一方最后失败,这是足球比赛的一部分。韩国意大利的比赛,我个人认为更值得获胜的是韩国队。韩国西班牙的比赛,我个人认为更值得获胜的是西班牙队,如果不是边裁连续错判,西班牙人金球胜利不止一次了。不过我仍然敬佩韩国足球,他们从开赛以来的表现,从在90分钟内的公正比赛里没有输给西班牙,为亚洲足球所做的贡献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为什么说他们为亚洲足球取得了突破,难道真是只在字面上么。为韩国足球的进步喝彩更因为我是一个中国球迷。看了这么多年足球,对黄种人搞这项运动几乎已彻底丧失信心,不仅是因为只输不赢,而是从来就没跟别人对上齿过。
事儿迷政治迷不算,真正的球迷,就会为韩日足球的进步感到高兴,因为对中国足球的发展同样有益。我特别同意孙继海所说的,韩日在比赛中能和人家对上齿了,是真正的比赛了,而我们还不是。这就是一个信心和希望的问题,同样是黄种人,韩国人对上了,中国人以后也能,我们有理由乐观和进取了,这是正面促进。反面来看,如果在赛前告诉中国队会净吞九蛋,失望虽然无可避免,但心安理得的理由太多了。这一次韩国人把标准提高了,我得谢他们。以后中国队再和人家对不上齿就无法心安理得了,就知耻了,该加劲了。
虽然只在对西班牙这场比赛里,韩国队占到的便宜决定了比赛胜负,但无可否认做为东道主,韩国人大大得利了。身在其中的意大利西班牙不算,除了韩国的近邻中国,作为第三者的中立国家都是在充分肯定韩国足球的进步和顽强精神的主体之下,也提到了有争议性的判罚。没有人象我们这样主次不分,就连韩国的死对头日本都大面积地祝贺韩国为亚洲足球取得的胜利,听在日本的朋友讲日本的电视台专门做了祝贺性节目,镜头里很多在公众场合看球的日本人都为韩国队的胜利雀跃不已。而我们呢,中央电视台是个什么调子,主持人的主观倾向是多么严重多么不加掩饰。和其他国家淡定的评论基调相比,我们不仅仅是主次不分了,我们对足球本身和韩国队的进步忽略不计了。我们只关心阴谋论政治论,我们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心安理得地发挥着无限的想象力,推理和主观臆测在专业媒体上比比皆是。其实谁也不能完全排除是黑哨而不是错哨的可能,外国人也一样,但这是个度的问题,是把主观臆测和猜疑公然搬上舆论前沿的极不专业性的问题。和其他国家的媒体报道相比,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舆论环境不成熟,不专业,感情充斥,头脑发热。
韩国人的胜利在中国招致的咒骂和深刻分析,在任何一个国家都看不到。就连意大利和西班牙,也多是单纯的指责和愤怒,在政治深度上远不及我们。从各种报纸上就能发现,我们是那么独一无二地对韩国足球的进步视而不见,智商和情商一古脑地偏向于黑哨论和阴谋论。中国这个国家的政治性太强了,因为种种历史性的原因,我们在一分为二看问题的能力上先天不足,屁股决定脑袋,一拥而上,讲究煽动的同时特别善于被煽动起来。我并不怀疑这次反黑浪潮中中国球迷的善良出发点。中国人受委屈惯了,受不公平待遇多了,对这方面的东西本来就很敏感,何况再加上中国足球的环境和黑哨情节。
那些积极抢占舆论阵地的愤怒的记者们,也可以理解。中国的知识分子就这样,喜欢居高临下热衷于深刻鞭挞。对社会的贡献没有,出事的时候想法比谁都多。这次真好不热闹,有“定时炸弹论”,有“欧洲人必给亚洲足球穿小鞋论”。这简直是深刻到低估人类文明的程度,足球以外的东西成了我们最关心的,要把球迷训练成事儿迷政治迷。竟然还有“韩国足球将付出惨重代价论”,有“对韩国足球有百害而无一利论”。我们的判断力沦落到如此与众不同如此可笑的地步,韩国人取得的突破对韩国足球有益还是无益根本不值得讨论。无论从信心还是经验还是投入程度,韩国足球将走上一个新的台阶。如果你认为这里讨论的只是韩国人在下届世界杯上能不能进八强或能不能小组出线的问题,本身就已说明你认同了韩国足球的进步和获益,因为这本来是个很可笑的论题。不过中国足球能否在下届世界杯赛上拿到一分,目前仍然是个可笑的论题。中国足球就是有骂韩国足球的闲功夫,也不该有这个脸。
中国人有黑哨情节。中国的媒体报道这一次所起到的客观效果,就是吹了一场‘黑哨’。时间会证明一切。韩国队在下届世界杯上也许小组都不能出线,但是韩日足球和强队对抗的能力已经上了一个台阶。韩国的胜利让人看到了中国足球也能和强队对上齿的希望,加重了中国足球尽快和强队对上齿的压力。为韩国足球喝彩,为亚洲足球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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