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害怕看见场上那些蓝黄相间的球员?我也说不清,或许从那个预感闪到脑海里的瞬间开始,我就在“等待”着一场终结的降临,虽然那时场上还是0-0。
之后,我的世界杯结束了!
出我意料的,我没有哭,甚至看着电视里那个女主持人哭得梨花带雨,至少泪水也不曾冲垮自己眼眶的堤防。然而,这便是幸运么?我忙着手里的工作,那一瞬间,平素冗杂无聊的琐事忽然变得像拯救的稻草一样别具意义!
然而,溺水,就像是场堕落的游戏,卵垒的危城如风烛般残喘不已。当哨音如裁决的重锤落在球场椭圆形的上空,那凄厉的回响丧音般漠然。镜头转向阿根廷的替补席,巴蒂绝望的面孔就那样仓皇地闯入了视线。曾高昂的头深埋在膝间,那一席曾在阳光下傲然的发,在这个午后的艳阳里凌乱、黯哑、干枯、颓败。不知道那双有力的手“搭建”的拒绝的空间,是否可以让那颗碎落的心暂时找到慰藉的天堂,可以流泪、可以悲伤、可以无所顾忌、可以让你恣意的肆然自己。男人不可以哭么?假如他从来都顺风顺水、无忧无虑。男人不可以倒下么?如果他一直都躺着仰视头顶的蓝天。都说爱过方知情重,又何尝失过才明伤痛?!天若有情天亦老,沧海桑田、白云苍狗的轮转间,一代代英雄老去、死去、忘去,白骨殁于泥尘,残风空吟哀歌。天不老,故人不能忘,那仗剑四顾的翩翩少年、那俾睨群豪的英英侠客、那一力擎天的铮铮战神!
记忆,从不是一条淡漠永继的河,那是一根扎满细针的粗砺麻绳,在每一个不能相忘的霎那里,拧了百转千回的结,每一次理过,都刺入十指,任回忆浸满娇艳的血色,一日一日洇成枯绛的紫黑!
只有艾马尔接受了采访,因为他还有明天;克雷斯波倒在地下,哭得那么天真、那么坦白,像个单纯的孩子。而巴蒂没有哭,阳光可以映着他的泪光却没有见到他的泪水。把肩膀借给克雷斯波,作个有责任感的大哥,之后的四年还要靠这些“孩子”,那时他们应该都成长为“男人”!抬起头,面对着摄像机、面对着几亿双朦胧的泪眼,因为是雄鹰的翅膀,就不能折翼;因为是潘帕斯的脊梁,就不能弯曲;因为是阿根廷的心脏,就不能、决不能哭泣!
想想12年前的马拉多纳,接过银牌的时候也一样拼死忍着将倾的泪水,如果哭,也要是击败了所有对手后的喜极而泣,一代一代,就是这样传承的骄傲和不羁,就是这样承继的坚强与勇气。长发,不只是狂放,还是标志、是烙痕、是永不屈服的印记!
35岁的卡尼吉亚在场边坐了三场比赛,“风之子”在东瀛酷热的天气里,留给人们只是束起的发辫。三届世界杯,每次以他都只能在一帮目睹着失败,这是无意的巧合还是恶意的玩笑?!马拉多纳被日本拒之门外,电视前的他是不是醉了、骂了、哭了,痛悔被时间抛离的青春?!
正是阿根廷的清晨,不知道那些至情至性的球迷如何继续未来漫长的日子。草原,永远都是勃勃生机,广袤的天地或许可以抚慰心灵,在下一个草长鹰飞的岁月,还会有另一群英勇的汉子跨马远征!
一切都结束了,惨淡的也是曾经的过去,谁的世界杯结束了?在阿根廷的晨曦只剩了泪滴,在日本的午后再没了狂野与风情。
昨天,还曾经笑过提前出局的法国,而那不过是命运残虐的序曲。阿根廷,都说别为我哭泣,而此刻才知道,痛是一根长在心里的刺,尖锐的端利,只能伤自己!(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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